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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耶鲁让我抑郁,我也不愿弃她而去 | 名校文化下暗流的心理问题

来源:渊学通
发布时间:2022-11-22

就算耶鲁让我抑郁,我也不愿弃她而去 | 名校文化下暗流的心理问题


一个中秋小长假上来四老师的微信,朋友圈,微博都被一个话题刷屏——乔任梁因为抑郁症去世了。一个28岁的生命就这样突然永远地沉睡了....



到底抑郁症是个多可怕的魔鬼?



到底抑郁症离我们大家远不远?



近些年关于亚裔学生以及中国留学生自杀或者患抑郁症的报道也是越来越多。今天群里刚收到一名毕业于宾大的心理咨询师的微信,说自己的母校又有一名亚裔学生自杀了,而这是三年内的第十起。年初在哈佛校报上也登载了4名亚裔学生的联合撰文,指出学校应该重视亚裔学生日益严重的心理健康隐患,并提供更有文化针对性的心理服务。


下面这篇文章的背景是有一名在耶鲁就读的中国留学生因为抑郁症要被学校强制开除。因为这篇文章受到了很多关注,才有了前段时间举办的全球留学生公益心理疏导活动。



据近日侨报和耶鲁每日新闻报道,来自上海的中国留学生Grant Mao因患抑郁症,成绩不合格被耶鲁管理学院强制开除。虽然管理学院副院长Anjani Jain曾回应媒体称开除的决定与Grant Mao获患抑郁症无关,但是关于学校要如何帮助和处理患有精神问题的学生引发了很多讨论。



耶鲁千名学生签名请愿,希望学校能够废除mao同学的退学决定,并提供更多有文化针对性的心理服务。


虽然很多时候,人们会觉得学生的抑郁或者精神问题只是因为融入的不够好,通过各种“go and talk to people”的鸡汤指导就可以让学生自己振作起来。但事实上,学校的制度以及如今的教育文化都可能在为学生间蔓延的心理问题推波助澜。



你只见鸭子优雅水中滑

却不见水下双脚拼命拍



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心理学者调查发现了一种特别的校园文化,即无论何时何地,不管心情是多么的悲伤或者焦虑,学生都会表现出一副很开心很自信的样子,这个现象之后就被叫做Penn Face。


这种“我很好”的面具也出现在斯坦福,不过它被更形象的描述成鸭子效应:鸭子看起来在水面上优雅缓慢的滑动,但在水下,它的双脚却在疯狂的摆动着。正如这些精英学校里的学生,表面看起来,他们是如此的出色,可以在繁重的学业压力下平衡实习工作,课外活动和各种社交活动,而且每时每刻他们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自信和充满斗志。


但是,这些完美的表面并不是故事的全部。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学生为了维持这样的公众形象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他们中的很多人会有焦虑或者抑郁的情绪问题,或者有进食紊乱睡眠困扰,甚至有的人为了完成如此高负荷的工作量需要依赖药物。


但是,无论你关起门来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有多糟,你必须要开开心心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并且高效出色的完成各种挑战,好像这并没有给你造成很大负担一样。


也许这就是所谓名校的压力,并不仅仅是学业上的繁重,而是一种弥漫在整个校园里的一种“精英”文化,一种需要你把学术和职业上的完美主义渐渐延伸到个人和情感上的自我控制的文化。也就是说,作为名校学生,不仅要有闪瞎人眼的成绩单和实习简历,还需要时刻保持着开朗,放松和好交际,能让一切都在控制中。


但事实上,作为人类,我们从来都无法彻底掌控一件事,我们必然会遇到挫败和迷茫。只是在这种“精英”文化下,很多学生慢慢产生了一种幻觉:为什么别人总是在水中滑的那么优雅自如,而我却在泥潭中痛苦挣扎?好像只有自己有着解决不完的烦恼,而别人却总是很轻易的取得瞩目的成就,完美的平衡学业和个人生活。



每人都有自己的情绪问题

这注定是一场无声的斗争


Lurie也是一名耶鲁大学的学生。她和很多其他耶鲁的学生一样,有着擅长的体育运动,光彩的成绩单,令人羡慕的暑期志愿者活动和实习,但是她有一个秘密,就是她有很严重的情绪问题,每晚都会因为压力太大而无法入睡,想要叫出来发泄但是又害怕室友听到。所幸的是,她选择像学校的心理咨询室求助。


而当她开始把自己的情绪和困扰说出来以后,才发现其实很多学生都和她一样有着心结:有学生有进食紊乱,有人有自杀倾向,有人被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有的人搞不清自己的性取向,也有人因为一段感情而受伤。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晚上哭着难以入眠,但是每个人会有各自的困扰,不同的方面,不同的程度而已。


每个人都有困扰的问题并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绝大部分人为了维持Penn Face而选择不说。因为大家都是那么的完美开心和自信,如果只有你像祥林嫂一样碰到人就说我过得好惨啊好累啊,可能只会显示你很弱,不堪一击。而弱是和耶鲁或者其他美国精英学校的竞争氛围“格格不入”的。


想象一下,在这样世界级的精英聚集地,每个学生都会逐渐发现他们以及以前的朋友所赞叹的东西已经不足以支持他们了,他们原来认为了不起的存在也一下子变的平庸不起眼。总有学生能进入你瞠目结舌无法企及的高度,而你所能做的就是陷入新的一轮“闯关打怪”的战斗中,不断压榨自己,用自己的表现去证明我还是配待在这里继续学习的,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但正是这种完美主义的文化助长了Penn Face的现象,也同时让你羞于承认你是不完美的,你也有做不到事情。因为似乎一旦流露出你的焦虑和抑郁,你的脆弱与不堪,你就无法达到精英学校的高标准,你就不配继续呆在这里。


所以,在名校中,大多数人都在某个时刻经历过一些心理问题,但是很少的人愿意公开的谈论他们的困扰,因为似乎一旦开始谈论就可能被评头论足,或者贴上弱者的标签。谁都是一样的焦虑和孤独,但是每个人都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在没人的地方卸下自己的伪装,在寂静中和自己情绪奋战。即便第二天被别人问了无数次怎么样啊,但是很少有人在回答“还好”之前细细想过自己到底觉得怎么样。



严格精神卫生政策下

对心理问题谈虎色变


学校一方面不断鼓励学生之间的竞争,助长了一种让大家望而生畏的第一名争夺文化,而同时,很多名校严格的请假、退学和复学制度可能让已经无助的学生“无奈”之下选择隐瞒自己的情绪问题,甚至可能会增加了他们的心理负担,加重病情。


2015年1月27日,在耶鲁主修数学的大二学生王璐畅只身飞到旧金山,从金门大桥跳入旧金山湾自杀。在自杀前5小时左右,她在facebook上发表了这样的信息:


“亲爱的耶鲁大学:我爱这里。我希望有更多时间。我需要时间去工作,我需要时间去等待新药物以治疗我的病。但是学校不能满足我这些。我承受不起离开学校一年或永远退学。璐畅上。”


《耶鲁每日新闻》在今年4月也刊登了一篇因自残行为被“认定”为有精神问题而遭到强制退学的学生的自述。



文中校方因为安全的原因要求学生离开学校,但是学生认为学校才是让他感到安心和支持的地方



文中的学生虽然最后通过了耶鲁的复学考核:即在心理治疗期间,每学期自学修完两门课程,并且多次飞往耶鲁接受学校精神科专家的评估,证明自己已经没有自残自杀的举动。虽然结局还算欣慰,但是她对耶鲁当时的做法表达了极大的愤怒。从她鼓起勇气向宿舍监管坦白自己自残的行为之后,她就被强制安排住在耶鲁的New Haven Hospital,之后转到精神科住院观察一周。这个过程中她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也没有接受任何心理治疗。最后,主管学生精神问题的Dr. Siggins在与她面谈了一次之后,宣布了强制退学的决定。从医院出来以后,她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收拾行李,来不及和朋友解释告别,18小时后她就坐上了飞离耶鲁的飞机。


事实上,王璐畅因精神问题已经退学过一次。依据耶鲁的政策,学生第二次退学之后,恢复学籍变得更加困难。同时,王璐畅也曾对她的朋友说“刚刚出院,我的学号和宿舍钥匙都被没收了。学校只给了我一个晚上收拾我的行李。”



可以看到,耶鲁在学生的精神问题管理上采取了非常“一刀切”的做法:学校的政策里并没有明确何种患病程度的学生会被送进医院或退学,所有存在精神问题或者有这方面隐患的学生都可能被强制在24小时内离开校园。


虽然有研究表明患有精神健康问题的学生离开学校接受治疗,更有利于他们病情的好转。但是耶鲁这般严厉的精神健康政策更多的是把那些患有严重精神健康问题的学生看作是累赘而不是学校大家庭中的一员。这样的处理无异增加了学生对于精神问题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因为害怕会因自己的精神状况被学校勒令退学并被送进医院,学生完全可能选择隐瞒自己的情绪问题或者选择对治疗师说谎,以保学位。


同时值得一提的是,耶鲁大学现行政策规定成绩优秀的本科生一学期可以请假十天。学生可以用这段时间交流学习或实习,弹性安排自己的时间,并且他们不需要补课。


但是如果学生请假的时间超过十天,那么他必须申请退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gap year)才能外出交流或实习。这项政策不考虑学生任何的特殊情况,包括离校治病,如:癌症或忧郁症。如果学生退学后想重回耶鲁大学,那么他必须满足特定的要求。耶鲁大学的临床医生及教务长Tammy Pham教授,他是王璐畅的好朋友。他说,许多名校的学生非常渴望成功,因此他们不愿意请假,即使请假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名校不该让你越发抑郁

而是让你学会如何强大



准确来说,耶鲁大学严格的精神健康政策不是特例,常青藤联盟的学校例如布朗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以及其他大学如杜克大学,加尼福尼亚大学都采取了类似的精神健康政策。事实上,在校学生的精神健康,尤其是名校的学生的压力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


但令人担忧的是,即便是这些世界级别的名校,他们更加重视的还是那些可以直接转化为竞争力的可以量化的技能,而不是那些无法量化的如情绪管理,自我觉察,对于逆境的承受能力等的心理“软技能”(soft skills)。



Charlie Gofen是一所私立学校(the Latin School of Chicago)的退休校董会成员,他曾在一篇新闻报道中向美国父母提出一个很有趣的选择:你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耶鲁抑郁还是在亚利桑那大学开心?(这里绝对没有开地图战的意思,只是一个简单的比喻)


结果,75%的家长会宁愿他们的孩子在耶鲁抑郁。因为他们觉得孩子可以在他们20出头的年纪慢慢平复情绪的困扰,但是没有人可以回过头来再去耶鲁读一个本科。


在如今这鼓励竞争和追捧卓越的教育文化下,很多学生也会认同他们父母的这种选择。一所大学的学术声誉,未来的就业前景可能是他们最先考量的因素,但是这所学校的文化氛围,所提供的社会支持,学生的健康程度似乎从来都不是关心的重点。他们总是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以为凭借自己在学习和竞技上的能力足以应付学校的压力,或者乐观地认为即便遇坎儿跨不过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实际上,和留学生一样,大多数的当地学生也是远离了熟悉的家人和从小陪伴的社会支持进入了大学,如果学校里没有相应的支持系统,甚至压抑你表达自己的焦虑和迷茫,那么在遇到困境或者困惑的时候,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又可以依靠谁去解决呢?


耶鲁大学的Han Xuesong在2013年美国校园健康期刊(Journal of American College Health)发表了一项耶鲁大学在读中国留学生的精神健康调查。通过网络匿名问卷的数据收集,有130名中国学生参与了调查,其中有45%的人在过去两周内报道说有抑郁症状,而29%的人报道说有焦虑症状。同时,27%的学生不知道学校有提供心理咨询的服务。


即便你了解到和咨询师聊一聊可能可以帮助你调整心理状态,但是很多美国高校的心理咨询资源严重短缺。正在耶鲁数学系读博士第四年的Ti Shen表示,自己向校方申请了一个半月才见到心理医生,而且因为病患人数太多,每次见医生都很难。更不要提很多学校并没有为留学生提供针对他们文化背景的心理服务。


可能很多学校其实为学生提供了优质的精神健康治疗服务,但是并没有进行充分地推广宣传。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一个压制学生去表达自身情绪的竞争文化和严格的精神卫生政策本身也会对宣传起到反作用。如果学生觉得他们有心理困扰或者有患精神疾病会带来惩罚(如被强制退学或被认为很弱),那么他们便不愿透露自己的情况,而是假装什么事也没有,于是很少的人将了解他们存在健康问题。


虽然所有的名校都会在他们的网站中宣传会给予他们的学生最好的校园体验,但是我们所能看到的是学术声誉和名望被放在了比学生内心的情感健康更重要的位置。


一所名校带给学生的应该是更长久更永恒,可以让学生终身受益的东西。这包括建造一个有效和健全的校园支持系统,一个对自身情绪问题和精神状态可以坦然面对和探讨的场所,一个可以让学生在心智上获得更多成长的平台,而不是仅仅只是关心他们的成绩和表现。


这样当他们最终走出校园的时候,他们会有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一个可以帮助他们应对今后人生挑战的工具箱:不管是批判思维,还是毅力,抗击打能力,或者是对自己不完美的接纳和容忍,这些将会成为他们的财富并引导他们陪伴他们去发现人生更多的可能性。虽然这些技能是无法被量化的,当然也无法和人比较,但是这些将会帮助学生克服完美主义的怪圈,在人生某个最黑暗最抑郁的时刻点亮你的灯。



“你愿意在耶鲁抑郁,还是想在亚利桑那州立开心?”


这篇文章里提出的最耐人寻味的一个问题。四老师今天推荐这篇文章,想说并不是名校造成了学生抑郁,而是可能强化了学生在早年经历和社会化过程中被灌输的完美主义信念。越是对自己严格要求,越有动力和机会进入名校;而过度的对自己严格要求,就有可能脱离实际造成压力负担。所以,学校要敏感自己的体制内可能会助涨这种“精英文化”的制度,并在学生的心理素质建设上投入更多的重视。



最后,希望Kimi天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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